婆罗浮屠之旅:印度尼西亚佛教奇迹的探访

跟吴哥和蒲甘的日出相比,婆罗浮屠的日出更具另类的观感。

在吴哥窟看日出,只见朝霞在天边肆意地变换着色彩,太阳缓缓地从五座尖塔背后探出了头,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转过头去,吓得咯噔一跳,这人群,这阵势,里三层外三层满满地围上了几十层,这不是来看日出的,这是来看人群的。在蒲甘看日出,只见天与地之间飘起了如烟似锦的薄雾,热气球开始从地面缓缓腾空而起,此时天幕中一幅现代与传统相互交融的景象,让人震颤,有的人讨厌热气球,说它破坏了这里古朴静谧的气氛,有的人却很喜欢,听它在头顶缓缓飘过时发出的巨大喷火轰鸣声,不管你喜欢与否,这样的景象都仅此独有。在婆罗浮屠看日出,没有汹涌的人潮,没有腾空的热气球。

你的身边可能会有三五个带着头巾的穆斯林妇女,你的耳边可能传来清真寺若隐若现的唤拜声,但你的眼前却是1000多年前修建的巨大佛塔。

你坐在佛塔的最顶端,俯视着默拉皮火山下的那片饱受火山威胁的氤氲土地,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婆罗浮屠是由中爪哇地区信奉佛教的国家夏连拉特王朝国王于公元782年开始修建,整个工程持续了50年,总共使用了五万多立方米的火山岩石。

那个时候,中爪哇地区还是两国鼎力,信奉佛教的夏连拉特王朝和信奉印度教的马塔兰王国各自控制一部分区域。

那个时候,夏连拉特王朝的统治者就修建了如此伟大的建筑,堪称佛教建筑中的世界奇迹。

那个时候,中国还处在唐末的乱世之中,由盛转衰;那个时候,东南亚鼎鼎大名的蒲甘王朝和吴哥王朝都还没有建国。

可惜盛极一时的夏连拉特王朝在公元832年走到了尽头,国王去逝之后,由于儿子年龄太小无法继承王位,而女儿嫁给了竞争对手马塔兰王国的皇室家族,直接导致夏连拉特王朝后继无人,走向衰败,失去了在中爪哇的霸权,这个统治了中爪哇近百年的佛教国家从此消亡。

再之后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就是马塔兰国王修建了普兰巴南神庙,印度教取代佛教,重新在中爪哇地区流行起来。

公元1006年默拉皮火山喷发使得婆罗浮屠被掩埋于火山灰之下达数百年之久,也许并没有那么长时间,但当时信奉印度教的民众以及之后信奉伊斯兰教的穆斯林们都不会对这座佛教建筑感兴趣,所以婆罗浮屠长久地消失在历史中也可以理解了。

跟东南亚其他地区的古迹一样,婆罗浮屠也是在欧洲列强们的发现后才得以重新修复,但其实婆罗浮屠是东南亚最早发现的古迹,当初曾让欧洲列强们震惊不已。

在发现婆罗浮屠之后,欧洲列强们开启了东南亚各地古迹的探寻,这才有了举世闻名的吴哥窟的重新发现。

公元1985年婆罗浮屠遭到印尼伊斯兰教极端主义分子的炸弹袭击,佛塔被损毁严重,但这并没有阻滞佛塔的修复进程。

印尼政府在修复后的佛塔之上做了梅花形的标志,以警示世人,坚决反对恐怖主义行为。

国家地理频道拍摄了一部《婆罗浮屠》的纪录片,跟踪拍摄了婆罗浮屠修复团队目前的一些工作,也指出了目前所面临的问题。

旅游业的开发使得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到婆罗浮屠参观,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大量有损佛塔负荷的隐患,很多游客喜欢攀爬到婆罗浮屠顶部三层的舍利塔上,这让舍利塔有些不堪重负。

婆罗浮屠是用火山岩巨石建造而成,石块表层产生了许多氧化气孔,石块质量不够坚硬,是很难承受得起这么多游客的踩踏磨损的。

此外,随时喷发的默拉皮火山灰以及雨季的倾盆大雨也是修复团队所面临的重大问题。

如何能更好的保护这份世界遗产,让它得以流传,这是修复团队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希望他们能攻克难关吧。

婆罗浮屠是一个巨型佛塔,塔基部分是方形,塔顶则是一座大塔,光从体量上来看,单塔顶的大塔就足以秒杀一众其他地方的佛塔了,而这座大塔还仅仅只是另一个巨大佛塔的顶部而已。

婆罗浮屠塔基和塔顶之间共分为8层平台,下面5层平台跟塔基一样是方形的,上面3层平台则是圆形的,每层平台上都又修建了小型的舍利塔,共计72座舍利塔,每座舍利塔内还供奉有一尊佛像,密密麻麻的气势非凡。

除了圆形平台上的72尊佛像外,婆罗浮屠下层的方形平台上还安放着432个神龛,每个神龛中都有一尊佛像,这样婆罗浮屠整个建筑上就有504尊佛像,有学者认为这隐喻了佛祖经历过的504次轮回。

婆罗浮屠的504尊佛像有5种不同的手势(印相),代表五个方位:东方是不动如来,右手结镇地印,左手结根本定印,代表清净人的嗔恨之毒;南方是宝生如来,右手结施愿印,左手结根本定印,代表清净人的傲慢心之毒;西方是阿弥陀佛,双手结根本定印,代表清净人的贪心之毒;北方是不空成就佛,右手结施无畏印,左手结根本定印,代表清净人的嫉妒心之毒;中部是大日如来,双手胸前作讲经印,代表清净人的痴心之毒。

以上的五方佛一说来源于密宗佛教,可见当时密宗佛教是盛行于爪哇岛佛教国家的流派。密宗佛教艰深晦涩,目前仅存于中国藏区和日本。

从密宗佛教的观点来看,有学者就认为婆罗浮屠从设计上来说符合密宗里的“坛城”特征,熟悉藏传佛教的人应该见识过坛城的精妙之处,尤其是沙画坛城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根据密宗的观点,婆罗浮屠从下到上的三个部分,分别象征了佛教中的三界:欲界、色界和无色界。

婆罗浮屠的台基部分象征欲界,指众生心中所存的所有欲望;中间的五层方形平台象征色界,指众生脱离了有色相的外界物质,所达到的追求宇宙真理的智慧境界;上面的三层圆形平台象征无色界,指众生脱离了所有客观外物,唯有心之禅定存在的境界;而顶部的大佛塔则象征佛教中的最高境界涅槃。

佛教观点认为,人只有经过苦苦修炼,才能层层克服欲、色、无色之三界,从而走出迷界,达到涅槃的最高境界。除了婆罗浮屠的建筑特征、佛像和象征意义外,另一个极端吸引人的亮点便是上千幅的浅浮雕作品,这些浅浮雕恐怕花上一天的时间也无法完全细细品读。

我们现在能弄清楚的只有每一层浅浮雕故事所来源的佛教经典。

根据学者们的研究可知,婆罗浮屠佛塔中间的5层方形回廊的墙壁之上都雕刻有叙事浅浮雕,共计1460块,故事都取材于佛经,除了最底层的《因果律》不能看到外,能看到的浅浮雕包括《普曜经》(讲述释迦牟尼由降生一直到证悟成佛的故事)、《譬喻经》(讲述取材于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寓言故事)、《本生经》(讲述释迦牟尼前生的故事)和《华严经》(是释迦牟尼成佛后,在禅定中为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上乘菩萨解释无尽法界时所宣讲,被认为是佛教最完整世界观的介绍)中的故事。

释迦牟尼的一生,从他放弃王室中优越的物质生活开始,到苦修数十年,最终悟出人生的真谛,达到涅槃成佛的境界。

而婆罗浮屠正是通过精妙的设计,将人生的真谛和漫漫成佛之路直观地展示给芸芸众生,任何人只要通过修炼,克服三界,最终都可以达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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